在金宁大殿内,皇帝颇为安宁地坐在金黄的龙椅上头,周边的软枕簇拥着,他应该不会冷。可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什么。他见到了二十年前,自己还是怡王,他同样在战。
二十年后,当主次替换,他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心境。
可他甚至一点都不急切,这都是自己的局,是自己的决定。他明白优胜劣汰,胜者为王。
他就是不愿意听从那些老臣的胡乱安排。所以他才一手助长了这兄弟之间的一场厮杀。甚至,维王逼宫也是在他的筹谋之中。
他要赌一场,赌上自己的信仰,赌上所有的遗憾。他要让儿子们用自己真正的实力坐上这辉煌的宝座。而不是如自己一般时时在受诟病,抢夺了旁人的功劳。
“陛下?”丞相看见的君王仿佛被操控了心智,对老臣们的诉求充耳不闻。“陛下!”他跪了下去,随后众官也陆续跪了下去。
这金殿上,一片红色官服的人们瞬间矮了一截。
丞相深埋着头道“请陛下立即定夺!”
“请陛下拟定东宫之位!”
皇帝依旧气定神闲,直到一只带火的羽箭直直冲来插在了大殿的门上时,皇帝的眼睛微微眨了眨。
“戒备!”大殿的守卫们尽数围去了殿门,银色的铠甲受到烛光照射此刻竟微微发金。
数名内侍围在了皇帝的周围,他身边的内侍无不是武力深厚,这便是相传已久的宦臣。
皇帝依旧懒懒地靠在椅上,他攥紧了一旁的扶手。
外头的是维王。此刻他未着铠甲而是一身常服,淡淡的金色与身旁的黑色护卫成了一种反差。
维王并未从南华门闯进,他派去了大量人手,为的就是牵制住守门的先将,自己的皇兄。而他本人则是按着刘咏给的路径从金西门长驱直入,手令一出,无人敢违。刚进门他便抛掉了手中的假令,摔去地上四分五裂。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维王手中还握着浴血的长剑,他正义凛然,来了一场贼喊捉贼。
金宁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刘咏适时站了出来,来了一场无比诡异的解释。只道是被凌王逼迫,不得已找维王驰援,而且还道凌王马上就会露出他真实面目。
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言他们不必在意是否有人相信,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
门内无人敢哗,直到皇帝重重咳嗽了一声,那些人才齐刷刷地告诫着让他们的陛下保重龙体。
“父皇,父皇可曾安好?”维王微微弯着腰将剑锋抵在了脚旁的石缝中,又伸脚过去踩了踩,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根本就不是关心父亲身体状况的模样。
殿内舆声渐起,有人开始蛊惑,有人开始动摇。忽然,他们不再去逼迫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而是开始私下讨论究竟谁才是那个幕后操控者。
维王接过了旁侧人递来的手帕,他一下一下擦着间刃,又一面警示道“父皇,那儿臣便过来了。”
“不可!”殿内有人率先唤了出来。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你我皆不能目睹。你又如何确定维王殿下一定是在撒谎?”维王的拥护者也及时跳了出来。
“这还需要目睹什么?你蠢,带着旁人一起愚蠢不成?”单忠行看着那名为维王出头的言官,一派鄙夷神色。
丞相转过头微微抽了抽嘴角,他又对着单忠行道“单大人慎言。你道我们不需要目睹,莫非你比陛下还要英明神武不成?”
单忠行瞥了丞相一眼,不曾反驳却也十分不屑。
丞相发了话,四下的维王一派也算是渐渐得了指示,预备接下来会有一场唇枪舌战。
“故此仍旧要听陛下的意思。”作为常年混迹在边缘的言太师如今破天荒说了话,众官皆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