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蠕虫(1 / 2)

这是一幅由浮雕、彩绘与蠕虫共同组成的画面。

眼见黑色蠕虫沿着光线所引迅速上行,与原本断断续续的图案拼凑在一起。这是一个并不难以理解的故事两个部族间发生战争,一方与某种“神秘力量”定下契约;得胜后,败下阵的部族以活人为祭,用血液供养另一部族,准确的说,是供养那个未知的力量。

画面中,“神秘力量”被表达得很隐晦,或者说很粗糙几乎全程是用一个细长的菱形包裹着一个“丰”字来呈现的。当然,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字,而是像小孩子计数一样潦草划下“三横一捺”,完成了一个符号。只是,任何一个图腾,简单与复杂并不重要,当它被赋予意义并且重复出现时,就不再寻常。

浮雕中,“菱形”似乎从天而降。秦苍想,不知这是平实的叙述,还是与更多情况一样古老的部族赋予了未知且强大于自己的事物以崇高的象征意义。“天意”“君权神授”,无不编造更高的力量以为震慑。

战争结束后,胜利的部族显然将“菱形”视作他们的神。从浮雕中可以看出,“菱形”比之最初驾临时,体积更大,散发出光波,众人围绕着它,昼夜舞蹈。之后,便是篇幅最长的一段祭祀。

祭祀之频繁、规模之宏达,将那一面壁刻得满满当当。要知道,所有的数量只是象征与虚指,真正的情况必定更加复杂,难以想象有多少人曾被迫献出生命。

由落败者之血滋养着的“神”在之后的日子里并非清闲无事。“菱形”四周一直簇拥着众多信徒,“菱形”接受供养也赐予恩惠。墙壁上记载,某一日,虔诚的供养者慢慢不再具有“人型”,而是逐一变作了体型小一些的“菱形”。这大概是说,供养者得到了权威的认可,被全然同化为“菱形”,或是成为了“神”的一部分。

到此,浮雕内容戛然而止。

“什么玩意儿?之后呢?”任晗刚要大声抱怨,被萧桓拉住,比出“噤声”的手势。女孩赶紧收住音量,可是依旧很激动“建了这么大个的地方,信息就这么点?还有一部分是需要虫子给他们添上的,这部落的人脑子有病吧?”

的确,这不是编年史,应该只是将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事迹记录了下来。上面仅有的字符,这群人看不懂,呈现的方式又过于隐晦。之后,这个文明何去何从无从可知。

“如果这里并不是战胜的部族所修建的呢?”

陆歇的话倒提点了众人。这似乎是个新的路径。几人自然而然就将战胜者当作主体,当作修建城池、雕刻壁画与讲述故事的人,然而这是否是先入为主呢?同样的事件,立场不同,或许会有全然不一样的倾向与意义。

天顶的壁画显得更怪异虫蛇交织,显现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图像。

火光由下至上,光影重叠交错;黑虫与彩蛇蠕动爬行,原本的彩绘几乎被完全挡住。“新壁画”极不稳定,“窸窸窣窣”又黑压压一片,不断变化。

几人变换着角度抬头向上看,原本彩绘上人与兽的瞳孔处此刻反倒毫无遮挡,成了最亮的位置,不知作何意义。可是不过一会,几人就觉不只恶心犯晕,而且眼珠子疼。

秦苍本想低下头揉揉眼睛,然而就在目光转向别处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形象赫然出现,可再一抬眼,“女人”却又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的术法,只是利用了人眼成像的方式。

“是倒影!”

秦苍再次看向天顶,双眼一眨不眨停驻半晌,之后马上转向旁侧。果然,“女人”又出现了。

这是个没有头颅的女人,站立着,衣裙摇曳;穹顶变化,再看,那个无头女人离近了些,变作半身,依旧没有什么大动作;反复几次,头顶的虫蛇分布越来越集中,天顶的空隙越来越大,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只剩下脖颈与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