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井穴(1 / 4)

湖对岸几处人家相隔着实有些距离,落日时分看见炊烟纠缠才误以为相去不远。秦苍紧紧跟着陆歇,将自己藏在他月光下的影子里,指腹压住戒指,步步为营,如此依旧不免心肝颤悠。

陆歇不时用余光关照身后瑟瑟缩缩、面容警惕的少女,难得她愿意紧挨着自己,便有意走得慢些。

秦苍从极乐阁一路杀出、死里逃生,可谓一战成名。这事迹别人不知,陆歇身处的位置却不会不知。极乐阁何等地方,猎物能极乐生天?从没有过。即使最后是临南少司命不惜提前暴露自己前去提了人,让她免为西齐暗影,可能在各路高手中撑到最后,甚至让赵为用上弦鞭击杀的,也绝不是一般人。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被各方高层势力秘密关注的人,胆量竟如此?陆歇好奇,走得又慢些。秦苍可谓草木皆兵,正猫着腰四下环顾,一回头来不及收住脚步,直直撞在陆歇背上。猛地弹开,“唰”得亮出弯刀,才缓过来是自己吓自己。于是干笑一声,回头看一眼背后,又伸手去摸额头,挑眉示意继续前进。

可刚要抬起手,却被一股力量生生拉住,一拽,两人并排靠在墙上。

墙面冷冰冰,陆歇的手很暖和。

正疑惑,就听不远处一男一女急急走来。

听得出,来者是尽量压低了声音的,男人在说着什么,语气尽是戏谑和威胁,而被他“羁押”来的女人,则正在抽泣。

“小声点!还哭?打死你听见没!”

“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告诉你,能被爷爷我看上,是你的福气。不想与爷爷快活,就把你一并扔进井里去!”

井里?

不要打草惊蛇。

秦苍和陆歇对了个眼色,缓缓跟上两人。

湖岸边杂草丛生,枯朽的草木有人高。男人提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在其中穿行,驾轻就熟,显然是“惯犯”。

月光太亮,不能跟得太近。秦苍看来者是人不是鬼,胆子大了不止一倍,摩拳擦掌,和陆歇左拐右避,倒也未曾跟丢。

男人过了草丛又经三、四间农院,一头扎进长满花曲柳的林子,辗转入了一户院落,一个闪身竟然不见了。两人抢步跟上。

院中,房屋早已破败,屋顶瓦片掉了七七八八,房梁更是直露在外,蛛网密布。院落外靠近窗户一角,一个用竹草搭制的凉亭倒十分扎眼,过于崭新。

二人方向一致,缓缓进入亭中。亭内有一石制八仙桌,旁处并无椅子。陆歇四下看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向桌沿驱动内力。下一刻,就听“嚯”得一声,石头桌板打开一条缝,再驱里,桌板缓缓敞开。

桌下竟然藏着一口宽大的老井。

两人对视点头,沿旋梯而下,内里灯火通明。

秦苍感觉很不好——直接入敌营未免太过冒失。这种错,一辈子犯一次就够了极乐阁里被人瓮中捉鳖的感受自己实在不想再经历。可身前的陆歇倒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按说他的性格不该如此不谨慎,或是他认为并不会有危险?

老井内部自由洞天。

下了旋梯,光线更盛,是个腔舱。

洞舱不小,横向能并行五人。纵向最低处也足有两人高,加之之前旋梯高度,洞舱底距头上的地面该有近两丈还余。洞舱两侧每隔几尺凿有洞窟,洞窟内盛放烛火,只是盛放烛火的器皿怪异——走兽头骨,狰狞。烛光摇曳,除了井口,应该还有其他通风系统。

显然,地上亭子虽新,整个“据点”却是很有些时间了。

腔道很长,像巨蟒经过,留下逶迤。腔舱两侧没有人,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出现过一次后就消失了。巨大的腔穴形成一个“喇叭”,也是最好的监控系统任何轻微的声响都可轻易叠加至整个空间,滴水若涌泉。秦苍和陆歇尽量轻声往里走,以免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