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过后,砍柴人似乎预感危险过境,走出柴垛屋,从木头上拔出刚才的斧。
秦苍跟出去,小心四周,只见鄢胥方向烽烟高悬,心中不安:“前辈,这一切到底是何意思?这身份帖可是假的?我德武军是愿助正道,却并非要与鄢胥为敌,若前辈知晓因果,可否告诉我,让我们不至于稀里糊涂卷入纷争?”
男人没有回答,他再次回到树下,轮起劈柴斧,向枯树根与土壤的连接处狠狠凿去。
不几下,地下显出一个软木盒子。
男人没有停下手中工作,用斧再击。他自始至终背对着秦苍,仿佛笃定她不会攻击自己,又或不屑于她的威胁。外层木质褪去,露出一个铁锁来。击断铁索,俯身开箱,有几处用白绢裹住的物件露出形状。
“我与苏尹的确相识近三十载,也曾共历一场血战。但关系恐非他与你所讲述那般亲近。我更不是你的什么前辈。”男人边说,边将斧头往地上一扔,单膝跪地,一件一件将包裹从盒内取出。
“‘机关喙’常年设在城门口检验进出人员身份,为防止外部木料腐坏,会用特制的黑色防腐油涂抹覆盖;就算真的暴露出木材本身,经年累月,也会如这箱子一样,并非原色。”男人说着指了指脚边与泥土融为一体,显得湿淋淋的碎木:“‘机关喙’制作精细,他们怕是来不及找真的工匠造设、上油。”
“这么说‘机关喙’是假的?”秦苍顺着他的思路道:“他们用假的机关喙,避免验出苏先生给我的‘荒木帖’也是假的?您的意思是,慎城守军在帮我入关?”
“他们帮你入关不假,不过之所以临时造‘机关喙’,不是因为你这‘荒木帖’是假的:你的‘荒木帖’的确由城主特授,只是不属于这一任城主,因此需要仿造从前与之对应的‘机关喙’。再说天上这些,”樵夫说完,抬头望向逐渐弥漫天际的浓烟:“鄢胥若接下任务,领命出兵时,钟鸣与烽烟相伴。‘这’是最高级别的刺杀令。”
“刺杀令?”这等时候,鄢胥竟然还在接任务?“……刺杀谁?!”
“应该是我。”男人音调如常,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刚才那三箭是我在军中安插的报信之人所致。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前来警示我自保。”
“你?!”
对方太过平静,相比之下秦苍思绪很乱:“……苏尹是有人假冒的?”
“我倒希望如此。苏尹已经被我义父软禁在皑城中多年,按说本无法出城亲自见你。”男人一边说,一边逐一拆去白绢,绢布下露出弓弩、箭、刀、软甲等一系列装备器械。“现在看来,他必是已掌握整个城防、控制城内外信息。能在鄢胥三城施展瞒天过海,能让众人顺应投诚,唯有他苏尹了。”
“‘义父’?……你是谁?窃城者崔谬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你口中‘窃城者’崔谬。”
五年前“军中博士”卸甲归隐,不再现身,原来安居在此。
“你得罪过苏尹吗?他让你来找我,应该是想一并将你也解决了。”崔谬的语气仍旧不紧不慢,手中擦拭、穿戴武器也有条不紊。
“我……”
“轻信;敌友不分;孤骑深入;陷自己人危亡。此四者皆为大忌,看来指派你前来的人,并不什么将帅之材。不过你能领命,看得出还是有几分勇气。”
“前……前辈教训的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开些。”崔谬穿戴好,终于起身回过头:“人总有一死。我这些年一直在学着看开些。”
这时,秦苍来路的松林中,马匹突然嘶鸣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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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要不然我去巫山,我再去求那王沐之,让他跟我来救老秦。他背后那鬼王不就想要我笛子吗?我给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