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无数钢珠和金属碎片随着气浪在舱中肆虐,将船舱变作了最惨烈的地狱,脆弱的肉体被交错纷飞的弹雨纷纷击中,残肢和血雨将舱内满洒了一遍。
已经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舱壁抵挡不住狂猛的爆炸气浪,无数杂物、人体、残肢从船上的各个箭窗喷出,紧跟着几处船板四分五裂,爆炸将那艘还算高大漂亮的楼船,从中部撕开了几处大洞。
楼船带着它已经残破的主人狠狠地向下坐去,水面上转眼就只剩下一个箭楼的残余。
污泥翻滚上来,将周遭已经染成红色的湖水,又搅成一片黑色。
以此为标志,辽国唯一的水师开始了覆灭的倒计时。
戊午,析津府桑干河水师全军覆没,水师都统耶律丰战没,曹南此战灭敌七千有余,降俘三千,沉敌船三百余,缴获七百艘。
宋军被弓箭所伤三十余人。
这是一场丝毫不讲武德的完胜。
庚申,李纯元抛下范龙山和种师道,率天雄、归德两军抵达良乡。
两路大军,距离辽国南京析津府,皆已不足百里。
……
时间线再次倒回到元月朔,更北面的滦河口。
滦河水深较深,因此宋军折可大的船队中,有一艘夔州型风帆蒸汽两用舰——徐州号打头。
周围还有三艘眉山型护航。
这四艘战舰,能够将部队护送到滦州。
后边才是一溜的小炮艇和小火轮运兵船。
折可大没有呆在自己的队伍里边,手下姚古、田遇、王厚,都是经年军机戎伍的厉害人物。
他如今就在徐州号的舰桥上,和船长张定吹牛打屁。
张定是张散之子,其母平真草多次要他去日本承继家业,辅佐叔父平正盛,张定却不以为然,海军学院毕业之后,一路混到了舰长。
日本如今也有了铁船,但是那是在木船上面搁了一个铁箱子,平正盛以之征讨国内诸多小蕃,小岛,所向披靡,那钢板还是新任宋城节度邵伯温给批的条子。
哪里有驾驶大宋横海巨舰来得爽!
张定的目标,是有朝一日如扁罐哥那样,横绝大洋。不过要驾驶着铁甲蒸汽舰,而不是风帆舰!
要升职驾驶铁甲舰,就得先立功,因此张定打死都不愿意离开海军。
两人都是高层将门的二世祖,知道很多的内幕,也不聊什么水陆配合,谈得更多的是军机处的消息。
折可大是阴谋论者,他觉得辽国这一通乱局,底下一定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种种迹象表明,那只手在大宋,在军机处,在河北,在四路都转运司和都经略司。
没跑!
自己找家中长辈打听过,可一个个的守口如瓶,摸不到究竟。
但是李夔和苏利涉出现在辽国一西一东,辽国两任皇帝前后命丧草原,文妃和小皇子逃出上京,王经请兵大宋,扁罐哥飞军定辽东……
桩桩件件,这里边要是没个统筹安排,那可能性比元日里得中慈善基金头采一万贯都要小。
就大宋这百年背霉的赌运,还能蒙到这样的好事儿?
还成串儿?!
所以这绝对是阴谋,一场妥妥帖帖的大阴谋!
张定对此倒是表示理解。
兵者,诡道也。
司徒有个优点,就是拿稳赢面,条件变好后,不但没有放弃“诡道”,反而投入得更加兴高采烈。
这比以前的朝堂诸公,明明已经被锤得没毛鸭子一样,还要跟敌国讲究个冠冕堂皇。
鸭子到死,可不就还剩一张硬嘴?
司徒他老人家不同,表面冠冕堂皇,底下蝇营狗苟。
对外的小动作,可谓是层出不穷,要不然机宜司那帮阴气胜过阳气的家伙,也不会成为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