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肃穆的教堂之内似无半点声音,唯有窗外树梢上的黑鸟在怪异啼鸣,乌鸦的叫声从来都意味着不详,那尊敬的普罗修斯家族之人轻轻抬手,只听得树梢之外的鸟叫骤然停止,急促的破空之声划过,神灵窗花之上已沾染点点鲜血,那被称之为理查德那位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微妙上扬的嘴角犹如温醇酒水般令人难以忘却。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第几次站在这肃穆教堂之内宣告这神秘的少年篇章,一部完全由普罗修斯家族导演的悲剧?不,这位白袍男子微微一笑,这应是普罗城内最为悲壮的吟游诗篇,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吟游诗人们在大街小巷吟唱。
“这是一个光明的世界,也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普罗修斯家族才是这个世界的掌权人,所谓黑暗与光明,都在我们的一举一动中酿造而成。”
犹如一轮太阳冉冉升起,那炽热与强大的气息甚至掩盖了神灵窗花之上的天使光芒,这位将自己裹在宽大长袍之内的普罗修斯之人抬手一抓,凭空将那白袍男子手中的羊皮卷捏在手中。
他轻轻翻阅,上面的字迹犹如黑虫般缓缓爬动。
这应是一部精彩的少年传说,虽是悲剧,却也让这位神秘人嘴角浮现笑意。
“至今为止,普罗城内已有无数不速的外来者,其中一部分颇为强大之人走入迷途,死无全尸,好在由我们普罗修斯家族为他们撰写诗篇。”
白袍男子眉头微微耸动,他似乎强忍笑意,的确是因为有着足够的忍耐力,致使他面容依旧谦虚和蔼。
谁也不知道普罗城内那无数外来之人为何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就算是天族之人,也不敢肆意妄为的如此杀戮,唯有眼前这位神秘的普罗修斯家族,唯有这一群行走在黑暗规则之上的阴谋家,才拥有各种各样的手段,将那群年少轻狂的外来之人一一算计成手中的诗篇。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癖好,据说这一代普罗修斯家族的主人酷爱这些少年故事,于是每一位活生生踏入普罗城之内的外人,便成了他笔下的主角。
只是可惜……白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是难以言喻的惊悚。
“这些并非吟游诗人杜撰的篇章,而是在普罗修斯家族的一步步布局之下,精心创作的死亡事实,而这些故事的结合篇章,便是阁下手中的《九日谈》。”
白袍男子语气诚恳,有着无形的敬畏。
“我真的很敬佩普罗修斯家族的智慧与黑暗,尽管被拒绝了很多次但我依旧诚心想要问一句,我能否加入你们……”
“住嘴。”
淡淡的制止声传出,令这位白袍男子语气微微一顿,嘴角浮现的笑意悄然收敛,毫无例外,他又一次被拒绝了,虽然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但对他而言,这更是一种莫大的肯定。
“唯一一位从普罗修斯家族智慧之中逃出来的幸运儿,更是几次三番得到家主大人认可的少年强者,能让你成为《九日谈》的宣读者,你已经是普罗城内最为尊贵的那一批人之一了。”
教堂之内,古老的钟声悄然回荡,一共九次声响,宣告着黎明与黑夜的交替,一道漆黑身影坐在教堂木质长椅之上的最后排,他语气沧桑,难以掩盖话语之中的羡慕与嫉妒。
“并非强大,并非聪慧,而是因为你太年轻了,即使用这幅他人面孔多次玩弄我们,可普罗修斯家主依旧,不忍将他扔入死亡深渊,若是换做我,哪怕一次有言辞上的不敬,说不定已经与今夜那少年死的一样凄惨。”
这漆黑身影缓缓起身,一根古木权杖轻轻敲打着地面,传来清脆的回荡之声,他转身离开教堂,并不再与那白袍男子多费口舌。
的确如此,年纪才是普罗城内最高贵的筹码,即使在力量的道路上走到极限,也永远不可能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