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卢照邻暴吼一声。
只见少年冲上前来,一把从桌子上抓起一杆令旗,大叫道“我知道此举会违犯大军的法度,但是我卢照邻愿意一力承担,程将军,求你了!”
少年双眼血红,重重把令旗往程十七手中一塞,大哭道“令旗是我拔出来的,事后的军法处置算不到你头上。程将军,求你发兵啊。赵老四他们为了让我脱身,故意朝着敌人的腹地杀去。韩老哥把我扔在边境之后,他也朝着那边杀了过去……去救他们啊,必须立刻发兵去救他们。”
程十七的身子明显一晃,脱口而出道“你说他们朝着高句丽腹地杀了过去?”
仅仅十几个斥候,却敢做出这样的狠事。
卢照邻擦了一把眼泪,道“他们是在吸引敌人,让我可以安然脱身。”
程十七不愧是一位将军,双目凝重的分析道“吸引敌人注意力之后,他们也许会调转方向往回逃,但是,对方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他说着微微一停,紧跟着又道“据说新丸城的城主乃是一名悍将,越是悍将越会在乎荣耀和尊严,而如果赵老四他们逃过了追杀,就等于是在新完成主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所以,他绝不会让赵老四他们逃回来。”
卢照邻下意识打个哆嗦,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还会再加追兵?”
程十七满脸肃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这么做。”
“程将军,求你……”卢照邻又要开口请求。
然而这一次,程十七没让卢照邻把话说完。
只见程十七的眼中一森,陡然仰天发出一声暴吼,就仿佛是突然受到奇耻大辱一般,整个人的情绪变为无比‘激动’。
“他妈的,敢动我的人。”
“一千多个兵卒,追着杀了一夜,竟然还不死心,竟然还要继续。我懆他的亲娘,这是何等的欺负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啊啊啊,本将军岂能坐视同袍兄弟被人欺?”
狂吼咆哮声中,猛然冲出了营帐。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杆兵旗。
他用言语把责任扛了下来……
后面卢照邻怔怔发呆,以他的聪慧岂能看不透程十七的意图?
刚才程十七故意打断他的再次请求,故意表现的激动和愤怒,这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撇出去,以免他事后会被军法给追究。
远处响起怒吼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
然而这一刻的卢照邻,整个人却呆呆站在营帐中。
少年眼中是泪水,怔怔听着外面的声音,目光呆滞的喃喃道“赵老四为了让我脱身,带着十几个兄弟杀向敌人,而程将军为了把我撇出去,故意装成暴怒去点兵……卢照邻啊卢照邻,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聪明造成的。你幻想着运筹帷幄,然而却坑了同袍!”
突然他身体一颤,神色变得清明,下意识又道“不行,光凭着程将军的这一点兵马肯定不行。新丸城乃是高句丽的军事重镇,驻扎的兵马数量超过了一万人……如果仅凭着程将军的兵力,很可能他也会陷入围困中。”
“我必须去中军大营求救。”
他猛然拔足飞奔,冲出营帐找到了一匹马,然后毫不迟疑翻身而上,发疯似的朝着远处狂奔。
如今的大唐边境,兵营连绵足有二十里,沿途几百个折冲府兵营,最后才是中军大营的帅帐。
百万人的大军,阵地就是这么大。
……
就在卢照邻狂奔而去的时候,程十七已经点起了麾下的兵马。
此时乃是一日清晨,寒冷的北风宛如刀子,程十七目光决然,陡然口中一声大喝,道“咱们山东济州府的兵,决不能坐视同袍被人杀。咱们要跨过大唐边境,打向高句丽人的境内,就算是军战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