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哥来要好得多,至少干净,没有补丁。路上,撞到邻居张嫂,说他家亲戚在门外等着,叫他们兄弟俩赶紧回。
兄弟俩到家,就见门外停着一辆牛车,车夫靠在车旁抽着旱烟。良臣见了,不以为意,他知道旱烟这东西就是万历年间传入大明的。几十年下来,旱烟成了穷人茶余饭后的消遣方式,吧嗒一口,都说快活似神仙。
“大姐,大姐夫!”
魏良卿很是热情的向着一对年轻男女叫唤道。女的看着年纪不比良卿大多少,二十六七的样子,中等个子,身材偏瘦,相貌平常,不漂亮却耐看。男的则要大上一些,怕有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绸衫,颇是气派,只是有少白头的毛病,半边头都白了。
良臣从前没见过这位大姐,但大哥这么一叫,自然知道这女的便是二叔的女儿魏春花,六岁时被卖给杨家做了童养媳,那男的恐怕就是魏春花的丈夫杨六奇了。听说杨六奇早年也上过学,不过也没过童生试的府试,故而没考中秀才,现在在家帮着家族打理田地。
“大弟、三弟!”
正等着心急的魏春花看到兄弟俩,自是十分高兴,上前搀住良臣,很是关切的询问他的伤势。
自从被卖给杨家做童养媳后,整整二十年,魏春花只回过魏家两次,一次是伯母赵氏去世,一次则是生了儿子给娘家送红蛋。除此之外,她成日就在杨家,连趟远门都不曾出过。因为是童养媳的缘故,哪怕她给杨家生了儿子,可在家里的地位依旧低下,平日杨家也是拿她当仆人使唤的。
听说良臣受伤之后,魏春花当时就想着回来看看,私底下她也藏了些银钱,知道大伯家穷,生怕因为没钱耽搁了三弟的治疗,可是她几次三番跟丈夫、跟婆婆提出要回家探望,都被拒绝了。这次,她是趁婆婆不在家,好不容易央求之下,丈夫杨六奇才答应陪她回魏家看看。
“良卿、良臣。”
杨六奇也上前和兄弟俩打了招呼,不过良臣看在眼里,发现这个姐夫有些不冷不热,看着态度不如大姐亲近,尤其是都不正眼看自己。转念却又释然,大姐魏春花是卖给杨家做童养媳的,这杨家又是个小地家,魏家却是家徒四壁,富亲戚看着穷亲戚,又有几个会高兴的。再加上自己恶名在外,这杨六奇能看自己高兴才怪了。
“大姐,大姐夫,快,快屋里坐。”
良卿心性单纯,高兴的招呼魏春花夫妇进屋。魏春花忙说好,扶着良臣就要进院子,杨六奇却拉住了她,然后朝良卿笑道“你大姐听说良臣受伤了,急得不行,一直就想过来看他,可家里事却多,总是走不开。今儿难得抽个空过来,不过家里还有事,就不坐了。”说完,吩咐车夫道“把东西提进去吧。”
车夫忙将旱烟袋敲了敲,然后从车厢中提了几件用牛皮纸包裹的礼物送进院中。
良卿呆了一下,良臣嘴也噘了噘。
魏春花有些尴尬,却不敢说话,低着头默默握着良臣的手。
良臣能够清晰感受到,大姐的双手满是茧子,细看,脸上亦是有不少皱纹,可想而知,大姐在杨家的地位是如何低下。这也怪不得杨家,这年头童养媳又有几个过得如意的。碰上恶婆婆,逼死的都有。
魏良卿也从姐夫杨六奇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一种冷漠,他生性单纯,却不是傻子,心里着实有股火,但却强行抑制,仍是一脸笑容的对杨六奇道“既然大姐夫家还有事,那大姐夫和大姐就早点回去吧。”
杨六奇轻笑一声,微一点头,然后看向妻子魏春花。魏春花忙说这就回去,然后趁丈夫不注意时,偷偷塞了个荷包到良臣手里,低声叮嘱道“自己好好保重,可不能再玩性子了。”
良臣将荷包握在手中,不知说什么是好。
“春花,走吧。”
杨六奇在车上催促了一声,魏春花不得已,只好依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