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嫌疑最大的是李家。
骆宁深陷其中,同样脱不开干系。
眼下骆宁有两个选择,第一,相信李家,认定下毒这件事与李家无关,有人亦或者就是文烽或者林兴裴正其中之一毒害草原王世子嫁祸李家。
第二,认定下毒者就是李家。
然而此案涉及藩国质子和礼部侍郎,不是骆宁一个晋州刺史下棺定论就能了结的,建安帝必定会派出钦差以及专业办案人员彻查。
文烽敢做这种事,裴正相信他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何况明面上看文烽并没有下毒的动机。
就算钦差一时半会查不到李家下毒的实质性证据,也会先入为主认定此案与李家有关,负责准备宴席的下人连着李河在内,都会被抓回去严刑逼供。
到了这一步,李家等同被逼到了墙角。
首先,李家造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李家是大夏顶尖世家大族没错,可大夏立国两百余年,今天下太平,百姓人心归附,满朝文武大体认可大夏皇室。
只要李家敢扯旗造反,立刻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然后被平叛大军灭族。
相反李家老老实实接受调查,四处走动关系,适时抛出替罪羊,反而能将损失降到最小,保全家族。
李家造反,自然该死,该灭族,可李家安分守己,哪怕皇帝也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灭李家全族。
否则天下世家大族就会觉得唇亡齿寒,人心浮动。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替罪羊会比与草原王世子一同饮宴的封疆大吏晋州刺史更合适,更有价值?
一个投靠世家的封疆大吏,但凡皇帝有点帝王心术,都容不下他。
如此一来,骆宁只有一个选择。
只见骆宁义正言辞道“文大人误会了,本官方才只是出言试探,如今看来,下毒者必是李家无疑,本官这就逃出贼窝,带人回来缉拿凶手。”
文烽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喜色。
“骆大人且慢,李家势大,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骆宁面露诧异之色问道“文大人这是何意?”
文烽解释道“众所周知,李家势力根深蒂固,族中武道强者多不胜数,骆大人贸然大张旗鼓抓人,很容易逼得李家狗急跳墙。”
“届时莫说缉拿凶手,骆大人与本官都要死于李家之手,依本官所见,骆大人逃出李府后,莫要过度声张此事,即刻派人上报陛下,让陛下派人过来。”
骆宁深深看了文烽一眼,这一刻,他无比确认李家是被眼前这位礼部侍郎故意陷害的。
谁能想到李家一番好意接待,却是引狼入室,反受其害。
想到此处,骆宁心中极为不舒服,不是因为文烽陷害李家,而是因为对方算计自己与他一同对付李家。
若有机会,他会让这位礼部侍郎知道,封疆大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算计的。
“文大人考虑周到,本官一定参照执行,告辞。”
文烽再次出言阻止道“骆大人且慢。”
骆宁停下脚步,神色间已然有了一丝不耐烦“文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文烽微微吐出一口浊气,指着林兴说道“本官身中剧毒,是生是死犹未可知,可林将军依然无恙,本官希望骆大人带他一起走,莫要让他遭了李家毒手。”
林兴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忽然手心传来异样的感觉。
细细感应,文烽在他手心写了八个字“世子是假,弃假保真。”
林兴神色一滞,微微点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骆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算计本官不说,还安排人监视本官,真当本官任你揉捏?
“此为应有之义,林将军,速与本官离开。”
哼,暂且不与你计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