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有敌人,但是敌人到底有多远,装备如何,阵型怎样?全都不知道。潘越军凭的是速度优势和人数优势,只要冲过去,获得视野,一切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上。
至少敌人的数量是清楚的,不过十余骑而已。可为什么还是会紧张呢?大功在前的兴奋和面对强敌的恐惧,同时压在他们心里,便构成了这样一种紧张感。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关羽虽然既老又伤,有如丧家之犬,但他威震华夏十几年,叫这些小兵如何不怕?人人都知道首当其冲的人怕是必死无疑,人人又都不希望那是自己。
在最不希望的时候,周越却听到了对面也传来了马蹄声,比自己的马蹄声要迟缓一些,但却更沉重。一列骑兵比他们提前一步出现在坡顶上,居中的赫然正是关羽。
周越看得清楚,对面有十二骑,其中五骑是重骑,使的都是长矛。两骑他认识,一绿袍一白袍,正是关羽关平。关羽左边是关平,关羽右边居然是个步卒,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个!
“受死!”周越已经怒吼出声,阵型他们没有优势,因为情况不明,他采用的是单列冲锋,对方也是单列,那么这一轮人数优势就不起作用了,他两翼的骑兵必定会冲在空处。
己方的装备和武艺也没有优势,对方有五个重骑兵,自己手里全是轻骑。
他的优势在数量和马力,但必须冲完这一回合,才能重整阵型;必须多次冲击,才能有效消耗对手马力。
他先得靠气势冲完第一回合,只要不落太大下风,最后的胜利就稳稳属于他。
骑兵冲锋没有影视和小说里那么多的花巧。马的冲刺速度可以高达每小时七十公里,古代的战马速度不能跟现代赛马比,而且有不小的负重,马力也已经有所损耗。即使如此,冲锋时速也能达到接近四十公里。
两马对冲,就是八十公里的相对时速。双方都只来得及出一招,一招之后,两马交错而过,就得勒马回头,重新再冲。
令潘越大为吃惊的是,那个步卒居然也冲起来了,他身穿皮甲,手上缠着奇怪的护手,跑得一点也不比马匹慢。一边跑,一边还在高喊:
“一击定生死,何必顾死生!”
每喊一个字,声音都在加大。到后来,几乎是声如金石,响遏行云。周越粗人,听不懂他喊的究竟是什么,但那气势实在惊人。
对面的骑兵看着这个怪人朝自己冲来,心里却是一松。只差一点就得去面对关羽了。这个对手虽然奇怪,却总不会比关羽还强吧?而且他毕竟只是个步卒。他心里念头在转着,手上却丝毫不松,伸出右手,平平的展开了环首刀,借着马力,划了一个弧形,向着周炽割了过来。
这是骑兵上阵的标准刀法,省力,准确度高,而且不容易被反震力伤到自己的手腕和胳膊。至于威力,借着战马的冲击力,轻轻一割,对付轻甲目标已经足够了。
连周炽也觉得这不愧是个精锐轻骑兵,骑术、刀法,无一不精熟。单看他动作的流畅和美感,不知已经这样冲锋过多少次了。
可就在下一刻,一切破碎了。
以周炽的体质,他的百米速度在11秒左右。加上健步的加成,他的冲刺极速也达到了每小时38公里,不比战马慢多少。此刻,他还有以高击低的优势。
只见他在疾冲中猛然跃起,左手曲臂格挡。环首刀斩在他的护手上,砍穿了一片甲叶子,却再也无法深入。而周炽右手却顺势转身,抓住了骑兵持刀的手臂。
这骑兵一无马镫,二无高桥马鞍,轻松就被带下了马。他苦练而得、引以为傲的纯熟技巧,在周炽那蛮不讲理的绝对暴力面前,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把铁钳钳住,所有的对冲之力都被他的右臂承受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手肘和肩膀同时脱臼,痛得眼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