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又抹去眼泪,道“我不要,你别这样和我说话。”
她那么倔强的人,怎么能在外人面前狼狈成这个样子呢?
萧子让不理会她说什么,也没接话,只是继续刚才的话问道“难道我刚才说的,没有道理吗?”
花想容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用已经带上鼻音的语气道“有道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我……我怕他们知道,杜秋为我而死,我却连替他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萧子让闻言,道“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我和老杜只见过一次,但他因为我出手就下他们便想着办法要报我的恩,就知道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走商多年,也必定精通事世,处理事情干脆利落,也深明大义。
“你告诉他,他会理解你,也不会怪你没有杀了云萱。他必定清楚自己应该恨谁,不会和杜玉一样,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一个人身上推。”
花想容一愣。
萧子让道“他知道云萱的分量有多重,也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就像我说的,你没有杀了云萱是因为理智,不是因为自私,老杜会明白。
“可杜玉就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眼里有光的女孩子了。她遭逢两劫,已经心性大变,你和她说什么都是说不通的。凶手是云萱这件事,你和她说不说都无所谓,她也不会因为你说了就不恨你了。反而会因为她杀不了云萱,就把所有的仇恨加倍的怪在你身上。”
花想容喉咙生涩“她……她不会的……”
“你们替她去找黄坪居士报仇,仇没报成,让黄坪居士跑了,他跑之前还刺杜秋一刀,这个人在他们兄妹身上的伤害,随着这一刀就已经加倍了。
“你们一次杀他不成,他那么狡猾的人想必已经连夜逃得没影了,再想找到就如大海捞针,对于杜家这样的人家来说,没有可能了。
“她自己的仇报不了,多多了她哥哥的仇,她需要一个可以发泄仇恨的人。首先,这个人她要恨得起,而云萱……”萧子让摇了摇头,道,“她们之间的身份差别太大,杜玉恨都没办法恨她,那她就只能来恨你了,因为比起云萱,你显然比较好欺负。”
花想容道“你未免把她想得……太过可恶了一些。”
萧子让笑着,继续道“她利用的就是你对他们杜秋,对他们杜家的自责和不安,只要你自己都自责不安了,那她恨你恨得理所当然了。由此,她不仅杜秋的死怪在你身上,她还会把自己受辱一并怪在你身上。
“因为你对杜家自责,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会对她下手的,对不对?所以今日她想伤你,你才没有躲。”
花想容低眸。
她对萧子让的花不敢苟同,她心中的杜玉不是这样一个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杜玉只是心里过于悲伤和难受了,给她一段时间,她相信她会走出来的。
可是她忘了,人都是会变的。
任何一个人,人生遭逢巨变都会变,这一点,她日后将深有体会。
她不让一个人活在印象中,这些印象会阻碍她真正的去了解这个人此刻的想法和本性。哪怕萧子让说的话,听起来一句都没错,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
她不敢相信杜玉会成为他口中的这种人,也不愿意看到杜玉会成为这种人。
她最应该记住的是萧子让说的这句话——杜玉,已经心性大变了。
萧子让是局外人,他是亲眼看着杜玉变成一个这样的人。而花想容是局中人,当局者迷,往往看不明白。
花想容没说话,萧子让笑着,也仍然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和花想容说的这些她不相信,也没放在心上,可他该提点的他已经提点了,剩下的事,花想容要怎么做,得由她自己决定。
她不去提防杜玉,迟早有一天,她